2010-02-28

她的離去(十八)

  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想一想自己昨天淋過了雨,而且在沙灘上露宿了一夜,倒有幾分像書中那個落難地逃亡的潦倒詩人。

  本來想小睡片刻,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也睡不著。「奇怪,明明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睡過。」
  但也不一定要在現在睡覺,既然身體不想睡,那就晚點再睡吧。

  調了一玻璃杯的威士忌加蘇打水,連同香煙、打火機、煙灰缸等都在茶几上放好。以最舒適的姿態讓身體融進沙發裡。
  打開電視的電影台,藉以打發時間,剛好準備連續放映兩齣系列性電影。不錯,可以消磨不少時間。

  電視螢幕上正準備播放的是三部曲科幻電影的首部曲,1999年上映的《Escape》。電影藉著大眾對千禧年的世界末日說的憂慮,在當時曾經掀起過一陣熱潮。
  故事講述於西元2100年,地球因為人類的戰爭和污染,已經演變成一個荒蕪的星球。中國身為世界第一強國,率先在月球成立了第一個宇宙衛星帝國。國家元首、軍政要員、富豪和學者等都紛紛移居到月球國,大地上只剩下老弱傷殘和貧窮的市民。
  劇情推進至一百年後,西元2200年,或者是在月球國的法定曆法,月國100年。各大國的軍隊都駐兵到月球國,地球上的都市早已成為一個三不管之地。這個曾經美麗繁盛的星球,如今只是一個戰事頻繁、空氣混濁、罪惡處處的鬼地方。每個在地球生活的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離開地球,移居到月球國。
  電影中的主角阿水是一個生活在地球的扒手,雖然每天三餐不繼,但他和其他地球人一樣,希望有天能移居天上。因為沒有可能付得起移民所需要的龐大費用,阿水希望能夠扒竊到偷渡去太空的資金。他討厭地球人這個代表下賤的稱謂,認為神已經離棄了他。
  第一個小高潮在阿水的好朋友阿望為他帶來一個壞消息時出現。話說黑幫老大因為阿水老是在他所管轄的地區下手而正打算找他算帳。不要說移民這個奢侈的夢想了,這刻連基本的生活都成問題,阿水必須再次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離開這個地區之前,阿水在一條大街上看上了一個喝醉酒的胖子。從他的手提包裡扒走了一個公文袋,內裡竟然載著一大疊的鈔票,數目之多是阿水一生未見的。阿水意外地獲得了足夠他偷渡去月球國,並重新過著新生活的巨大資金。
  故事的高潮終於出現,那個胖子原來就是黑幫青熊幫的頭目熊老大。阿水還未趕得及回家,熊老大已經帶領著一群幫眾,準備將他碎屍萬段。阿水被嚇得六神無主,因為他知道如果逃不掉,一定會過得比死更加難受。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認為是自己在地球上所吸的最後一口氣後,阿水就拚了命似地一直向前奔跑。
  鏡頭轉到阿水所居住的破舊房子,他為了實現移民大計而開始收拾行李,並打算明天一早就到太空碼頭區去找偷渡的門路。
  最後的畫面是阿水在臉上掛著笑容地熟睡。他正在做夢,夢見自己在月球國快樂地生活著。
  開放式的結局,令人聯想到阿水盜取到巨額金錢會否只是南柯一夢,導演留給了觀眾的一個問號。

  電影播放完後,有十五分鐘的廣告時間。
  本來想把之前買的薯片和梳打餅充當晚餐,可是想起冰箱裡有些水果。在洗碗盆把二天前買的士多啤梨和青蘋果清洗一下,裝到盤子裡然後放到茶几上。
  再調了一玻璃杯的加冰威士忌,去了小便,準備妥當,待會就可以專心地看電影的續集。

  緊接著放映的電影是《Escape》的續集,月球國三部曲的次部曲,2001年上映的《Recover or Lose》。
  雖然說是續集,不過故事上只是承接了月球國這個設定,人物和首部曲並無關聯,整個故事中找不到扒手阿水的影子。
  月球國是用權力加上金錢,配合先進的科學和醫學力量所打造出來的一個沒有負面情感的國度。所有正面情感,不論是開心、滿足或是情愛的快感都可以靠藥物和注射去獲得。中央政府通過憲法規定市民都必須捨棄七宗原罪——pride(傲慢)、envy(妒忌)、wrath(暴怒)、sloth(懶惰)、greed(貪婪)、gluttony(貪食)、lust(色慾)——才能獲得公民權。七宗原罪曾經為地球人誘發出「愛與被愛」的感覺,他們樂此不疲地窮盡一生去追求,可是月球國的公民永遠都無法體會這些情感。所有月球國的新一代公民都是由試管所培植,七宗原罪在出生前被強行剝奪,當成是燃料燒掉,從此他們不會愛人,也不渴望被愛。月球國的最高領導層自詡為神,決心去為人類創造出一種全新的生活模式。
  表面上看來,所有月球國公民都恍如置身在天堂一樣(被神挑選了的天國子民,政府的用語),可惜這種沒有傷痛的快樂只能夠蒙騙大部分的公民,其中有些人認為這種紙醉金迷的快樂反而令他們感覺到無比空虛。
  月國100年,故事講述月球國頂尖科學家阿水(跟《Escape》的阿水為同一演員飾演,卻是兩個完全無關的人物)在月球國開辦了一家名為古夢的膠囊酒店。不過,酒店只是敷衍政府用的幌子,實際上古夢是一所會員制的俱樂部。俱樂部的會員都需要經過阿水的嚴格挑選,以防止消息走漏到政府的情報機關。阿水利用古夢作煙幕,暗地裡在開發一項名為Old Dream的人類情感補原計劃。因為處身在權力核心的人群,都認為追憶舊日是墮落的反社會行為。最重要的是,Old Dream這個計劃其實只不過是處於實驗性質的階段,會員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成為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進入俱樂部的特選客人,會被安排躺進一格格像蜂巢的膠囊,意識被送進虛擬的空間,拋卻原有的身分然後在新世界Old Dream內體驗另一種生活。當然,這一切都會被化為數據傳遞到阿水的電腦去,人體實驗。
  阿水希望創造一個既有快樂也有傷痛的國度,雖然是虛擬的卻比現實世界更加有血有肉。那是一個介乎於月球國和地球的地方,繁榮和沒落的交雜。阿水的爺爺是月國的先驅者,官方稱他們為Moon-Pioneer,以優越的歷史及地理學家身分的第一代移民人士。阿水從小就喜歡聽爺爺說地球的故事,他對那個像地獄一樣的沒落星體不無嚮往。「傷心的時候就會流淚。」這是爺爺常常說著的一句話,可是阿水一直都無法理解。「想不到連流淚也值得懷緬。」這既是爺爺的遺言,也是他暗地裡編寫的札記《Old Dream》裡的序言。
  從國立圖書館中不對公眾開放的地球資料庫裡閱讀了大量的小說、詩集、民間傳說、人物傳記、歷史文獻、古心理學、古哲學等典籍,阿水對地球這個地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而阿水為了紀念爺爺,於是把一手創建出來那個模擬地球環境的虛擬世界稱為Old Dream。
  阿水希望知道,回復了七宗原罪的人,是否才更像一個人,是否能藉由正負這兩極的情感結合而排遣內心的強大空虛感。Old Dream這個世界由先進的人工智能電腦所控制及管治,虛擬出一個擁有月球國科技的地球都市。俱樂部的會員在進入Old Dream時,大腦的訊息會被複製,然後通過網絡注入被重新賦予七宗原罪的新容器裡。在Old Dream世界內,所有人都捨棄了名字、身分和地位,他們只以俱樂部的會員號碼作為稱呼。重獲得pride、envy、wrath、sloth、greed、gluttony、lust後,他們回復了一切原本應該擁有的慾念,變成需要情愛、懂得嫉妒,也有了討厭和憎恨的事物。大概他們都因為好奇而樂於玩這個角色扮演遊戲,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其實只是阿水眼中的Lab Rat,研究所需的數據來源。
  從他者身上獲得的數據已經足夠,阿水決定親身進入Old Dream世界,去體驗一下爺爺口中,超越世間上一切力量的「愛」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而他亦因為出於好奇,很想嘗試一次因為悲痛而流淚的滋味。
  進入Old Dream後,阿水遇上了一個女人,2026號,他終於體驗到愛的滋味。不過他的初次戀愛經歷絕非一帆風順,他同時遇到了一個競爭對手,1435號。2026號一直周旋於阿水和1435號之間,阿水亦初嘗了妒忌、牽掛、佔有慾、不安、猜疑等從未經歷過的感覺。雖然阿水是Old Dream計劃的開發者,相等於這個世界的神,可是情愛遊戲從來都是連神也無法插手干擾的。2026號在他們二人之間選擇了1435號,神敗北了。
  「傷心的時候就會流淚。」阿水一邊哭一邊想起爺爺的話,他終於可以理解到傷心的滋味。可是這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淚不管流了多少,心頭還是泛起一陣又一陣慼慼然的痛。神的權威從來都是不容許受到挑戰和考驗的,雖然無法干擾2026號的選擇,神卻可以選擇滅世去報復世人踐踏他的威嚴。就像地球人心目中的上帝耶和華見到地上充滿敗壞、強暴和不法的邪惡行為,於是計劃用洪水消滅惡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阿水並不打算留下挪亞方舟。只需終止Old Dream計劃,1435號縱然獲勝也無法得到2026號。神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阿水與2026號話別,告訴她他正準備終結這個世界。2026號先是驚訝於阿水竟然是Old Dream的開發者,但對於這個情場初哥於情感失敗上表現出來的幼稚反應感到失望。2026號告訴阿水,愛不是單純地只包括佔有,愛還意味著成全和祝福。她希望阿水能夠真正地明白甚麼是愛。愛的反面不是恨,得不到的也別因此而要將之摧毀,嘗試退出去並希望自己愛的人快樂,這才是真正的愛。
  到底重新賦予人類七宗原罪,以致他們擁有去愛和被愛的情感,是治癒人類心靈的法門,還是這只不過是令人類更加迷失呢?阿水最終也無法在Old Dream這個計劃中得到答案。輸了,阿水不論是在2026號的愛情爭奪上,還是在整個希望能夠為人類情感補原的Old Dream計劃上,阿水都輸得一敗塗地。
  阿水不希望親手毀滅2026號,所以沒有按下終結Old Dream的Destroy按鈕,不過他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這成為了震驚整個月球國的轟動新聞,因為在月球國建國一百年間,從來沒有出現過自殺的案例,而且死者還是最頂尖的科學家。被剝奪情愛的人類或許才是天選的幸運兒。
  Old Dream計劃因為阿水的消失而告終,古夢變回一家普通的膠囊酒店,2026號和1435號始終因為阿水的關係而無法繼續相愛。
  結局最後以一個一氣呵成,完全沒有經過剪接的鏡頭作結:像是回顧一樣,畫面首先是地球的破舊城市,鏡頭慢慢拉遠,直至地球縮小成一個小球體懸浮於太空,接著畫面再慢慢移向月球,鏡頭漸漸拉近,繁華的大城市逐步呈現在畫面上,然後鏡頭停在古夢門前,慢慢進入到阿水的實驗室,從畫面中看得到Old Dream的人工智能電腦已經停止運作,所有螢幕和訊號燈都熄滅了,之後畫面停在阿水的書桌上,上面放著爺爺所寫的札記《Old Dream》,最終畫面慢慢變成了黑白色。
  灰色的結局。
  就在Roller Credit剛剛完結,The End字樣還未浮現時,畫面上出現了兩段大約各五秒鐘的片段。首先是一度停止運作的Old Dream人工智能電腦重新啟動,螢幕和訊號燈都再次亮起。神最終都決定在清洗世界時留下方舟嗎?然後是《Escape》的主角扒手阿水終於腳踏月球國,好奇地四處張望並表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呼應上一集結尾的夢境嗎?還是阿水真的會在第三集踏足地球?這兩個片段,大概是三部曲終章的預告吧。

  連續觀看了兩齣電影多少也感覺到疲累,本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我卻希望加深對這兩齣電影的瞭解。於是走到書房,打開電腦,透過瀏覽互聯網去搜尋一些有關這兩齣電腦的資料。
  電影的導演(身兼編劇)說因為正在尋求突破,所以三部曲的終章遲遲還未落實開拍日期。觀眾由原先的熱切期盼,慢慢轉換成期待,最終變為淡忘,甚至徹底遺忘。
  兩齣電影都獲得了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男主角、最佳美術設計、最佳攝影等獎項,而阿望、爺爺和2026號亦獲得了最佳男、女配角的提名。可是票房卻不算理想,及不上一些較為通俗的愛情和動作電影。
  「希望終章快些開拍吧。」我對自己說,但願電影的導演也能夠聽得到。

  為了舒展一下筋骨,我決定外出晚餐,順便可以稍作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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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提及的電影《Escape》和《Recover or Lose》,取材自短篇小說《》和連載小說《Recover or Lose》。
另外文章中涉及的七宗罪和挪亞方舟事件參考了聖經文獻。

相遇

曾經相信過:
因為地球是圓的,



我們總能夠於某天在最盡頭處相遇。

夢想總是美好,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
相信大概只可以換來傷信,
或許能相遇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

如今知道了:
雖然地球是圓的,



我們卻無法於某天在最盡頭處相遇。

2010-02-27

她的離去(十七)

  「先生……」有一把陌生的聲音一直呼吸著我。「先生,先生……」
  我終於張開了眼睛,不過視線非常模糊,雙眼暫時無法對焦。由於耳邊仍然傳來如歌的海浪聲,微涼的海風依舊帶著腥和鹹的味道,一度使我分不清自己是否還在夢境之中。可是當我想要回想起剛才夢中的內容時,只能夠記起大海的觸感。核心的事件被蒙上一層白紗,看不到它的容貌。夢裡面會包含著一些重要的訊息嗎?
  「先生,先生……」沒有得到我的回答,那陌生人看來並不會罷休。「先生……」
  一直重複的呼喚聲變成了煩擾,我想他大概再叫十聲的話,我便會向他揮拳。為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無力地回應了他一句:「怎麼樣?」
  「先生,我是警察。」
  警察?要命。我心想。「你好,警察先生。請問有甚麼事呢?」我希望藉由提問去解決心中的疑惑。
  「為甚麼你會在這裡睡覺?你的家在哪裡?」原來把我看成是可疑人物。
  我向他說出了我家地址,然後告訴他我本來只是想在此吹吹海風,不過因為太過舒服而不經意地睡著了。我慶幸昨晚把所有的煙蒂都塞進了藍妹啤酒罐,而所有的藍妹啤酒罐都被我扔到海裡。隨著浪,它們已經不知飄蕩到哪裡去,或許已經到達了海之角。而塑膠袋亦早已如斷線的風爭,被風吹到天之岸了。
  「請你出示你的身分證。」兩天沒刮鬍子,頭髮凌亂,衣服也大概沾上一些污穢,想起來此刻的我或許真的是一副落幕的樣子。
  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自小就一直被灌輸要警民合作的意識,我把身分證從錢包裡拿出,並遞上給他。
  「叫甚麼名字?」
  像幼稚園的入學面試,我說出了我的名字。
  「身分證號碼?」
  他樂此不疲地扮演著校長的角色,我說出了身分證的號碼。
  然後他透過胸前的對講機與後勤的同事核對了我的資料。終於,手續完成了。
  「好了,多謝你的合作。請你記住好好留意自己的財物和人生安全,在沙灘這類公眾場所睡覺容易讓小偷有機可乘。」他對我說。
  「明白,我會注意的。」
  「要睡覺就回家睡到飽吧。」他轉身離開,往下一個地方巡邏。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遺棄物一樣被人丟在地上。為了消除身上的頹廢感,我決定先回家洗澡。
  因為不想跟遊客一起擠巴士,我上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告訴司機我的目的地,國際金融中心商場。
  下車後我馬上走進商場裡的洗手間,照過鏡子看了自己的容貌,不禁吃了一驚,果然是一張非常憔悴的臉容。如果我是警察的話,應該也會截查這樣可疑的人物吧。
  用清水仔細地把臉清洗乾淨,頭髮也略為整理一下之後,臉色看起來稍稍回復了點靈氣。

  經過第1層的Pret A Manger三文治店,被裡頭傳出來的咖啡和麵包香味吸引,胃部即時湧現出強烈的空腹感。
  我走進了商店,停在冷藏架前,挑選著架上展示著的形形色色的三文治。終於選擇了一盒全份的crayfish & roquette sandwich,然後走到收銀處跟店員點了一杯大杯裝的cappuccino。
  「請問你需要外帶還是堂吃呢?」店員配以業務性的微笑向我發問。
  「堂吃。」
  「請你稍等一會。」收下了費用後,店員為我沖調了一杯泡沫咖啡。
  我把三文治跟咖啡放到托盤上,走到靠近角落的座位坐下來,然後慢慢享受這份美味的早餐。雖然時間已經是中午1時42分,不過Pret A Manger是一家英式三文治店,而英國人有一種喚作all-day breakfast的文化。
  爽口的小龍蝦、鮮嫩的辣菠菜、鬆軟的全麥包、加上清新的醬汁,完美的三文治。香濃的咖啡、再配以滑溜的泡沫鮮奶,完美的咖啡。
  我之後再買了半份的caesar chicken sandwich,不消片刻便把它吃完,終於填滿了胃部傳來的空腹感。

  吃飽後我到了商場的第2層,走進DYMOCKS書店在國際金融中心商場的分店,買了昨天想買卻沒有買下的詩畫集。
  「回家的時間。」我對自己說。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我利用車程的空閒再仔細地翻閱了一次《詩人の沒落伝説》。我最喜愛的淡水彩風格插畫,越看這本詩畫集就越是喜歡。

完成了

自己比較常寫的是短篇小說和散文隨筆
篇幅較長的文字並不是很常寫
雖然自己很自喜歡作品之間的聯繫
不過都是以不定期刊載的習慣去寫(/畫)一些系列性的主題
並不是第一次寫連載小說(首個連載小說《青葱歲月》寫了幾章就停筆了)
《她的離去》卻是第一個真正完成的作品
或許自己太過著重過去
結局竟然回到去《青葱歲月》的序章



用了個多月的時間
終於寫完了這個三萬來字的連載小說
單純以字數來說雖然其實也算是短篇小說
但對自己來說已經是一個超長篇
20回的基本故事
再加尾後2回可以當成是結局後話的小補完
不喜歡悲劇的在看完首20回就可以不用再看下去了~呵~
很奇怪的是
只用電腦打而不是用筆寫的故事
一直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感
花了不少力氣卻像做著甚麼不際實際、不著痕跡的事情
唯有把她化成實體
終於第一次感覺到她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如今只欠一些後期的校對和修正
大概一星期內就可以完成網誌上的連載發表

2010-02-26

她的離去(十六)

  獨角馬再次在我的夢中出現。

  彷彿把上次的夢境複製過來一樣,相同的細節,同樣的情景。海面上正泛著一起一伏的波動,太陽在頭上傳來暖意,空氣飄著帶腥的鹹味,海水因為有鹽而比清水有著更大的浮力,陣陣的海浪聲聽來像一首歌。而我繼續在海上飄浮。
  唯一不同的是,我如今正坐在以藍妹啤酒鋁罐造成的小船上。優勢站在我這一方,船上既有錨、又有帆、也有槳、還有舵。
  「噫?」無法掩飾我心中的驚訝。
  有點奇怪,藍妹啤酒罐造的船?難道我縮小成「拇指姑娘」的大小?並沒有喝下寫著「DRINK ME」的神奇藥水,為甚麼我會變小了呢?

  「不過,這個問題重要嗎?」獨角馬的聲音響起。
  借用一下流行曲的術語,就是使用特別的「arrangement style」(編曲風格),他總是喜歡略過「intro」(前奏),直接跳到「chorus」(副歌)。單刀直入,獨角馬的風格。
  他今天的出場方式比上一次帥氣得多,像天兵天將下凡一樣,威風凜凜地腳踏彩雲,從天而降。

  「是的,有比這個問題更重要的事情。」我回應道。為了使小船停穩,我把錨拋向水底。
  「已經找到了方向?」
  「找到了。」
  「不再感覺到迷失?」
  「不再迷失了。」
  「很好。」
  「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我只不過是一隻活於古老傳說中的Unicorn,如今只能夠生存在夢境中,並無通天之能。」
  「但你有我所需要的魔法。」
  「魔法?」
  「讓時光倒流的法術。」
  「你想回到過去?」
  「我想修正世界的傾斜。」
  「不擔心會重複去犯同樣的錯?」
  「最少不用抱憾終生。」
  「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並沒有通天徹地之能,我所施放的魔法,或許只能對你生效。畢竟世界是一個龐大的互動體系,而時間更加是一個環環相扣的精密齒輪組合。」
  「我深愛著她,想念著她,需要著她。整個浩瀚的宇宙之中,我只要有她一個就足夠了,好像地球只需要月亮一個衛星一樣。」
  「不會後悔?」
  「不可能比如今更加後悔!」
  「好吧!我賜予你能夠令時間逆轉的鑰匙。只要在明天午夜之前到達你回憶最深刻的地方,魔法就會生效。」
  「回憶最深刻的地方?」
  「想得到嗎?」
  「我想我知道答案。」
  「很好。不過需要配合契機,魔法才能夠生效。」
  「契機?」
  「契機是流星。」獨角馬用紅色的絨布抹了一抹金絲眼鏡的鏡片,這看起來是他的慣性小動作。「只要能夠向著流星許願,時間就會倒流到原點。」
  「明天午夜之前去到回憶最深刻的地方,配合契機向流星許願。這樣之後,魔法就會生效?」
  「正是如此。」
  「謝謝你。如果沒有遇到你,說不定我早就已經被大海的觸手拉到漆黑的深淵裡去。」
  「那麼,今天就此作別吧。你只要往這個方向航行,數根煙的時間,就可以看到陸地。」獨角馬再次用目光為我指示歸途。
  「我們還會再見嗎?」
  「一次。我們還有一面之緣。」說完了,當我還在定睛望天的時候,獨角馬踏著彩雲緩緩上升,然後再飄來一朵彩雲把他捲去,就看不見他了。

  慢慢把錨拉回到小船上,我揚帆準備向獨角馬為我指示的方向前進。因為是順風的關係,划槳前航變得非常輕鬆。
  到達岸邊後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聲音,然後眼前一白,我知道夢要結束了。

女王辦公室

長氣得有如《真情》的處境(喜)劇《同時三分親》加《畢打自己人》終於都完結了,萬歲!

本來以為接著播放的《女王辦公室》也是一樣恐怖,怎知竟然有杜汶澤的演出,初步看來戲份還算不少呢。
遲些還有何CC,太好了。



雖然不至於會追看,但最起碼不用怕在那個時段看電視。
不過,如果可以換走荃阿姐就最好不過了。

2010-02-25

Christmas Night

今天很疲累,昨晚拉了一整晚車子,很累…很累…
我的伙伴說我太過瘦弱,怕我不夠力
我說我的雇主太胖,太過重了
如果,他可以減去一半以上的脂肪,那就好了
那我就不用走得那麼辛苦了

今天很疲累,昨晚飛了一整晚,很累…很累…
我的雇員說我太胖,太過重了
叫我減去一半的脂肪
那麼,他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今天很疲累,昨晚熬了一整夜,很累…很累…
昨晚我假裝睡著,再偷偷看著窗邊
我看見兩隻雪鹿(其中一隻很瘦)拉著一個胖胖的老人在窗外飛過
然後,我放在床頭的襪子裡突然多了一份禮物

2010-02-24

她的離去(十五)

  或許是上天的刻意安排,想不到竟然舊地從遊。一切在這裡開始,難道也該在這裡結束?

  為了躲雨,我走到便利店門外的帳篷下抽煙打發時間。風越吹越大,或許很快便會把雨雲吹散。果然,雨勢慢慢轉弱。大概再過兩根煙的時間,雨就會停,我想。
  走進便利店,還未付款就拿了一罐藍妹啤酒來喝,再把五罐放進購物籃,然後走到收銀處。
  「請連這罐一起算。」我向店員示意左手上已經喝了一半的啤酒。
  「五十三元四角」他說。
  付款後,他替我把籃裡的五罐藍妹啤酒放進塑膠袋。
  檢查了煙盒的內容後,我又向店員買了一盒Mild Seven,拆了包裝紙,把煙放到煙盒裡。看看天空,雨已經停了。
  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提著塑膠袋慢慢走向沙灘。

  如果地獄真的是如同流傳般一樣分為十八層,我現在一定是處身於第十九層。沒有可能再遇到比如今更加困惑的情況,我想。所謂的進退失據。
  已經顧不了剛剛才下過一陣雨,沙還是濕濕的就直接躺了下來。可是我才一倒下來就想起T-shirt是白色的,而且還是從日本買回來的A Bathing Ape limited edition。「算了吧。」我對自己說。她已經離開了我,從此以後,我還有甚麼是不能失去的呢?
  放下右手拿著放滿藍妹啤酒的塑膠袋,再放下左手拿著快要喝光的啤酒罐,我想好好的睡一覺。

  昨晚完全沒有睡過,只是在早上淺睡了幾個小時,而且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有好多話想要跟她說,但願她夠能聽到我的心聲。還以為大家的相處算得上是融洽,明明約好了要在將來一起做更多的事情(唉!白色的冬季),怎麼一直辛苦累積起來的關係於片刻間恍如雪崩般塌下,點滴不存。
  我拼了命地回想到底自己做錯了甚麼。可是能夠想起來的只有她的笑臉,還有她髮根的洗頭水氣味。

  「又一個自己深愛的人要永遠離開我了。」多麼叫人氣餒的一件事情。

  忽然想起今天下午看過的那本詩畫集。故事中的詩人其中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
  「世界上唯有天堂,是任何人一生也無法去兩次的。
   每個企圖再攀登到天堂的人,只會落得被打落再深一層地獄的惡果。」

  曾經長久地居住在地獄裡的我,能夠再登天堂的門檻,當然覺得開心。對於再下地獄一事也不難過(我感覺到難過是因為我無法給予她幸福和快樂),習慣了就不會再怕痛。多麼悲涼的一種適應。
  可是人如果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誰人又會希冀獲得這種免疫能力呢?

  拿起剛才放下的藍妹罐子,把最後一口啤酒喝光,握緊拳頭,出盡力氣將空罐扔向前方。
  咚。
  「就讓它載著我對妳的思念隨浪飄遠吧。」
  在喝光剩餘五罐啤酒之前,我又抽了三根煙。看著吐出來的煙慢慢被風吹散,彷彿煩惱也被吹走了一些。
  睡意終於在六個藍妹啤酒罐都在海中飄浮後如海嘯襲來。很睏,眼皮很重。
  於黎明來臨前我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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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引用了短篇小說《11:00pm~5:30am》的情節和短篇小說《》的文字。

2010-02-23

她的離去(十四)

  呆在家裡,心裡感到煩亂,既然睡意已經完全消散,我決定出外逛逛。
  走到附近的巴士總站,見到有一輛巴士正在上客,沒看清楚巴士的目的地,見到車長準備開車,我立即上了車。反正沒有一定的去處。
  這令我回憶起一段往事。曾經我也常常像這樣,坐在巴士或電車上,不知道到甚麼地方去。跟現在一樣,那時我有太多的空閒。如果坐到無聊的話,就找個辦法打發時間:到酒吧去喝酒消磨幾個鐘頭或者到電影院去看幾套電影。沒有方向,我只可以像浮木一般,順著水流和風向,飄流到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到甚麼地方去。進入了巴士的車廂,我走到上層,慣性地坐到最前方的位置。
  巴士駛到旺角,我下了車。但願在熙來攘往的街道,能夠覓得溫暖。強烈的孤獨感令我感到冰冷。
  我逛過了影音店、時裝店、影碟店,也走進了玩具店,可是完全沒有想買東西的意欲。
  既然沒有購物的念頭,不如再次化身為一片浮木,我上了905號線的過海巴士。

  巴士停了,原來已經抵達灣仔碼頭總站。我下了車,走到旁邊的海港中心,看到有間DYMOCKS書店。
  「反正沒有想要去的地方,也沒有想要做的事情,那麼去看看書也不錯。」我對自己說。沒有反對的聲音,於是我走進了DYMOCKS。

  我的目光被擺放在暢銷書榜架上的其中一本書吸引住,一本由新進插畫家編繪的詩畫集。書名是《詩人の沒落伝説》。
  內容是講述一個中世紀詩人的沒落。他曾經寫出過不少淒美如畫的詩句,一度被喻為最有前途的新人而受到貴族的追捧。唯好景不常,他所寫的詩越發灰暗和沉重,不少當時的權貴因為讀了他的詩句而自盡。他被指控施行巫術,迷惑人心,天主教教廷宣判要將他終身監禁。為了逃避教廷發出的追緝令,他只好放棄家園,四處流浪。為了生活,他不得不放下筆,放下詩人的身分,找來被稱為城中最有名的化妝師好友,為他畫了一個花臉。自此以後,豔紅色的塗料在他臉上畫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配合著這張綻放出陽光般溫暖的笑臉,他的雜耍表演獲得空前成功。一個潦倒的詩人,成為了世界上的第一個小丑。
  書中配以插畫家的淡水彩風格插圖和一些詩句把故事串聯。如果不是內容太過陰沉,簡直就像一本童話故事的繪本。或許可以算是一部黑色童話吧。
  是我喜歡的類型,因此有買下這本詩畫集的衝動。可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飄泊到甚麼地方,所以覺得還是下次再來買好了。
  走出書店,天色開始轉黑。想起今天沒有吃午餐,於是決定先去到哪裡去吃個晚飯。

  上了電車,終點站是堅尼地城。走入電車的車廂,由於是下班時間,所以非常擁擠,這使我再次感到極度的煩亂。忍受不了,花了不少的力氣才由車尾鑽到車頭,在中環下了車。
  走進一條橫街,經過一家名字叫Laputa的花店(天空之城,優美如詩的店名)。因為到了關門的時間,年青的女店員正在忙碌地把店外的花收回到店內。我站在店外一直呆望著她工作的樣子。
  幾分鐘後,她留意到我的存在,然後對我說:「生先,想要買花嗎?」
  她的提問終止了我的發呆,我回應道:「請給我一束星辰花。」
  在等待她包裝花的時候,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沒有甚麼特別的意思,只不過是不想一個人吃飯。」
  她猶豫了一會之後說:「你時常都這樣邀約陌生的女子?不過算了,剛巧我今天也不想一個人吃飯。你在那邊等我好嗎?我大約還要忙十五分鐘。」

  我拿著包裝好的星辰花離開了花店。包裝得非常漂亮,沒有因為花價便宜而草草了事,因此對她抱有良好的印象。
  站在花店附近她剛才指示的地方一邊抽煙一邊等她,其間繼續凝望著她繁忙地把店舖關閉的作業。我沒有告訴她我邀她吃晚餐的原因:處身於各式各樣美麗的鮮花之中,她的一臉愁容看起來令人感到格外惋惜,就好像我第一次見到女朋友的時候一樣。
  因為她說想吃拉麵,所以我們去了交易廣場的札幌元祖北海道拉麵。滿不錯的地道北海道拉麵,每次光顧時都總是遇到幾個日本來的食客。而且如今也可以將這碗拉麵看成是一種補償。
  就在我們進入餐廳後不久,天空下起雨來。

  或許是大家都各懷心事,話算得上是比較少的一頓飯。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她只是單純地因為少女的矜持而不好意思主動地向沉默的我開口。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總是充滿著猜忌,為甚麼不能把每件事情都老老實實地拿出來說清楚呢?
  當我把牛油鹽味拉麵吃完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而她的豬骨湯拉麵還剩大約一半的份量。於是我再點了一客餃子。
  晚飯之後我們轉到交易廣場平台的星巴克喝咖啡,因為這裡可以抽煙。
  太過少話可能會令她懷疑自己的魅力,我認為基於對女性的必要尊重和男性的基本禮貌,多少也該再說一點話。固執的人總是有他自己的見解。

  「送給妳。」我把那一束星辰花交給她。
  「謝謝。」她接過花後,先仔細地觀看了一會,再輕輕地用右手撫摸著細小的花朵,然後說:「為甚麼是星辰花?一般不是會送玫瑰花的嗎?」
  「因為星辰花比玫瑰花更加浪漫。」每個收到星辰花的女孩都會問這一個問題,我亦只好重複著相同的答案。
  「可是你選擇的送花地點毫不浪漫,你看,星巴克外的不鏽鋼桌椅。」
  「星辰花的花語是『永恆、不變』,好比戀愛的諾言,可以堪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花。」我重複了這一句聽自初戀女朋友的說話。
  「在『賣花女』面前班門弄斧地談論花語,你不怕貽笑大方嗎?」她向我露出了笑臉,心情看起來明顯地比之前輕鬆了一點,緊皺著的眉頭看似鬆懈了一些。或許在今晚以後,又會多了一個喜歡星辰花的女孩。
  「古時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而峰火戲諸侯。如今能令妳嫣然一笑,我又何妨當一隻舉臂擋車的螳螂呢。」
  「我還以為你買花是打算送給女朋友的。」
  「打從一開始,我買下這束花的原因就完全是因為妳。本來我是沒有打算要買花的,單是因為花店的名字和看到妳在作業的畫面太美,所以就駐足看呆了。然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想買些甚麼送給妳,最後就買下了這一束星辰花。但願妳能夠跟我一樣,會喜歡這看似內斂,卻懷有巨大意思的花。」
  「星辰花又稱為『不凋花』,因為花萼部分的花質呈現蠟化現象,即使經過很長的時間,色澤和形態都依然保持著新鮮的狀態,嬌妍依舊。任何人也都會希望有些事情是恆久不變的。」
  「果然是花的專家。深感拜服。」
  「你有女朋友嗎?」或許這是她對我的試探。
  「兩天之前跑掉了。」我仍然深愛著她,無意展開一段新的戀情,然而我討厭說謊。
  「我也是剛失戀不久。」
  想告訴她這一點從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猜透得到,不過一想起自己的臉上大概也掛著同樣的表情時,說話就打住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註定了我們有一頓飯的緣分。」雖然對她懷有著好感,但我不喜歡乘人之危。
  我們都把咖啡喝完之後,我說要送她回家,她回答說自己乘坐地鐵就可以了。於是我送她到地鐵站的入口。

  分別的時候,她問我:「無意跟我要電話號碼嗎?」
  「希望妳不會因此而懷疑自己的吸引力。說真的,我有點喜歡妳,喜歡妳忙碌地工作時所展現出來的身影,喜歡妳花心思去為星辰花作的包裝。只是妳看來還沒有把他放下。」我說。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照著鏡子的感覺。」
  「這亦是我心中想說的話。」
  「那麼,如果我們將來在花店以外的地方再遇,我就把電話號碼告訴你吧。」這會是一次感情的邀約嗎?
  「嗯,打勾勾啊。」一個諾言。
  「打勾勾。」
  我們沒有以「再見」去為這次奇妙的邂逅作別,因為我們都不知道大家會否於將來再見。

  看著她那拿住一束星辰花逐漸消失於地鐵站人群裡的背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決定。緣分會讓我們再次相遇嗎?神的心意從來都不容世人去猜疑,不過我有凡人庸俗的技倆(最少我知道她工作的地點)。
  「反正我總是要在事情發生了很久之後才懂得後悔,如今想太多也沒有用。」

  走到交易廣場地下的巴士總站,慣性地鑽進了一輛正在上客,快將開車的巴士。付款後向車長查問,知道了正在乘坐的是一輛開往赤柱監獄的260號線城巴。「赤柱?」
  馬上聯想起King Ludwig Beerhall。本想去喝上幾杯德國的Maisel's Weisse麥啤,順便在室外的座位處欣賞海景。不過想起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往那一邊享受著清涼的海風,一邊悠然地抽煙說笑的日子,又覺得很沒意思。
  曾經,我和她常常在下午翹課,懷著些微的內疚心情,跑到美利樓的King Ludwig Beerhall,坐在室外的位置,喝著啤酒,吃著德國香腸拼盤和鹹豬手,抽著香煙,然後談天說地。我們那時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往往坐到黃昏完結,日落消失於金黃色的海面上才願意離開。

  隨便於一個車站跟著兩個外國乘客下車,是淺水灣海灘站。
  天空正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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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有關中世紀詩人的故事,取材自小說《詩人の沒落伝説》的序章《詩人的笑容》。

分類標籤

心血來潮,稍為更改了一下網誌的分類標籤。
到底是清晰了,有系統了,還是更加混亂了呢?
只能說是更為符合我的想法罷了。哈哈。
總是認為,如果只能給予每樣事情/物件一個簡單的分類,這是非常難辦到的,畢竟世界如此複雜。
可是世人都喜歡把複雜的東西配以最簡單的分類。最好每樣事情/物件都能夠用dichotomy(二分法)去分類。
是只得我看破世事的真貌,還是我總愛將「簡單」的事想為「複雜」屬於一種毛病?
各有各的說法。

2010-02-22

她的離去(十三)

  本來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因為一切都太過真實了。很多細節都非常清晰,甚至比夢醒時更加鮮明。
  我清楚地感覺到那猶如漂白水的味道,孩子們嬉戲時發出的歡笑聲,陽光穿過水面折射到肌膚的觸感,救生員坐在看台上的身影。
  毫無疑問,我此刻正在游泳池裡游泳。50米的標準池,不會出錯。只需一直往前游,不用兩分鐘,就可以到達岸邊。
  可是池水忽然泛起波動,一起一伏。太陽依然傳來溫暖。氯氣的味道於剎那間消失,變成帶點腥的鹹味。再看不到救生員的身影。水的質量亦有所改變,浮力逐漸增加。嬉笑聲最終變成了海浪的聲音。
  場景由游泳池轉換成大海,廣闊無邊的大海。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成效,我還是繼續向前游。

  就在我正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做夢時,獨角馬出現了。
  並不是甚麼特別的出場方式。只是悄悄然地踏著海面走到我的身邊,然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我。
  「嗨!」獨角馬向我打招呼。
  「嗨!」我回應道,並且提出了心中的疑問:「請問我是否正在做夢?」
  為了使身體停留在原位方便講話,我終止了無止境的前進,一面踩水一面仰望獨角馬。
  「是的,你正在做夢。不過,這個問題重要嗎?」
  「有比這個問題更重要的事情?」我把蛙腳的踢水方向由向後改為向下,雙手配合地以八字型往外撥水,只剩頭部露出水面。
  「當然。」獨角馬用紅色的絨布抹了一抹金絲眼鏡的鏡片,然後說:「不然我不會把你拉過來。再怎麼無聊,也不會只為了說一句『嗨』。」
  「那麼你要說的是?」
  「你,怎麼如此悠閒地在游泳?」
  「因為世界已經不需要我了,我不用再為誰而忙。」
  「沒有工作,沒有愛人?」
  「正是如此。既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愛人。」
  「而且,迷失了方向?」
  「處身在大海的中央,沒有錨、沒有帆、沒有槳、沒有舵,除了乖乖順著風向隨處飄浮,我還能怎樣?」
  「請記住這一點:能夠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除非你想見到陸地,否則島嶼是不會出現。而且你一旦想要放棄,海洋就會馬上伸出觸手,把你拉向完全的黑暗和冰冷。」
  似是一個忠告,不過更像一個咒語。
  「可以給我指示一下離開的方法嗎?我很累了,快將撐不下去。」雖然記不起怎麼會墮進夢境裡,但可以感覺到自己原來正處於非常可憐的狀況。
  「往這個方向,游三公里。」獨角馬用目光為我指示歸途。可是太陽如今正在我們垂直的上方,無從判斷那邊是東南西北的哪一個方向。
  看出我面有難色,獨角馬繼續說:「好人做到底。讓我送你回去吧,快上來。」話畢後他把頭垂低。
  「謝謝。」我輕拍了他的身體兩下,然後雙手環抱住他的頸項,他把頭一抬,我配合地出力把身體向上拉,最後就成功地坐到獨角馬的背上。
  獨角馬發足狂奔,猶如腳踏平地一樣於海面疾走。我只好把身體稍向前傾去避過風阻;緊緊地抱住馬頸,並用雙腳穩夾馬腹去防止被拋下。
  三分鐘後,我看見了海岸。
  再過十數秒,獨角馬已經確實地踏在沙土之上。

  可是就在這一刻,獨角馬突然急速地停下。
  我,給這突如其來的強大衝擊力拋飛到半空,然後狠狠地掉在地上。接著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覺。

  再次張開眼睛時,我躺在家裡的床上。瞥一眼枕邊的時鐘,時間是12時28分。
  短暫的睡眠沒有為我驅走疲倦,可是我的睡意卻給完全扔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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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引用了童話故事《》中有關獨角馬出場的文字。

2010-02-21

她的離去(十二)

  初戀的女朋友跟我說過:「我是大海的女兒。」從此以後,我愛上了大海。愛上了大海的聲音,也愛上了大海的味道。

  很想繼續看電影,但是集中力已經慢慢流光,點滴不存。要是可以的話,多麼想把《阿飛正傳》、《重慶森林》、《東邪西毒》都一口氣看完,逃進王家衛的電影世界。
  但咖啡因和酒精如今使我的精神與身體陷入極端的矛盾中,一陣又一陣的暈眩與噁心感正不斷向我侵襲。徹夜無眠,咖啡因雖然驅走了睡意,但疲憊的身體向我索求休息;酒精令情緒亢奮,然而女朋友的離去卻將情感導向低潮。矛盾令頭腦變得恍恍然與混沌。

  「坐久了倒想散散步。」
  很想一邊吹海風,一邊聽海浪聲,一邊散步。但願大海能給予我慰藉。

  出門前本想說聲再見,但想到沒有可以說的對象,只好把話吞回肚子裡。打開冰箱,拿了一罐藍妹啤酒,然後慢慢走向附近的海濱公園。冰凍的啤酒流過食道,令頭腦稍為清醒。
  走進途經的便利店,店員對我說:「歡迎光臨。」
  我向她要了一包Mild Seven香煙。
  「多謝惠顧。」她對我說。
  孤單了一整夜的我樂於找到談話的對象。「雲層很厚,看不到月亮。」我說。
  「是的,天文台預告晚上將會下雨。」
  「我昨天下午來這裡買東西時沒見到妳。」
  「因為我是上夜班的。」
  「為甚麼不選擇日班呢?」
  「白天要上課。」
  「可憐的工讀生。」
  因為來了一個客人跟她買電話充值卡,所以我離開了便利店。
  我沿著海旁慢慢行向盡頭的燈塔,偶爾有晨運人士在我身邊跑過。迎臉吹來清涼的海風,噁心感好像消退了一些。

  我走到燈塔後,依靠著欄杆,側耳傾聽海浪拍打防波堤的聲音,然後呆呆地望著太陽映照出來的銀白閃光看得出神。
  忽然聽到吠叫聲。
  正在發呆的我起初沒有留意到那是狗的叫聲。震動的空氣粒子進入了我的耳朵,在鼓膜開始了一連串複雜的運動,然後聲音就透過神經線傳遞到我的腦袋,最後得出「哦,這是狗的吠叫聲」這一個結論。
  吠聲把我從白日夢中驚醒,眼睛因為長時間注視著陽光的倒影所以感到非常疼痛。還好今天的陽光不算太過猛烈,不然眼睛大概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男人帶著小狗往回頭慢慢跑遠。我雙眼因為刺痛而不停流出淚水,臉頰傳來一陣陣涼快。
  暫時喪失了大半的視力,眼睛只能夠看到極其模糊的影像。沒有辦法,只好閉起雙眼,等眼睛慢慢復原。

  黑暗中聽到大海傳來的聲音。
  「你的世界正在慢慢傾倒。」Mermaid說。
  「就好像比薩斜塔有五點五度的傾斜。」Poseidon作出補充。

  這是一幅奇怪的畫面,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於正常工作日的早上7時多在海濱公園盡頭的燈塔旁落淚。
  因為這不尋常引來了一個好心的伯伯。
  「年青人,你還好嗎?」
  「說不上是好,但還可以吧。」
  「你為何一大清早在此哭泣?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
  「或許我真的應該大哭一場,可是我沒有哭啊。」
  「沒有哭?你不要告訴我你臉上的是露水。年青人真愛面子。」
  我無意跟一個陌生人談太多自己的事,而且一度退卻的暈眩感又重現,單是保持身體的平衡已經相當不容易。
  「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靜靜地休息一會。」
  「那你自己保重,希望明天不會在新聞看到你的消息。」
  原來他是擔心我有投海自盡的意圖,我因為剛才自己的語氣而多少有點抱歉。

  我想大約是過了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雙眼的刺痛感終於退去。7時28分,沒有辭掉工作的話,再過兩分鐘就是起床的時間了。接下來應該做甚麼呢?
  因為感到空腹感,所以我決定先去吃個早餐。走到附近的商場,隨便進了一間茶餐廳。點了一份早餐A。侍應生分別送來香腸、炒蛋、烘多士,火腿通心粉和熱咖啡。
  一口一口慢慢地花時間咀嚼,吃完整份早餐後,我想回家洗澡。

  簡單地用熱水淋浴後,還未等得及頭髮乾透就爬上床睡覺。
  睡意如海嘯般撲殺過來,只需一瞬間就把意識捲走。

2010-02-20

該當如此

對薛凱琪的喜愛已經完全轉移到王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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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該當如此。



無比匹配。

2010-02-19

她的離去(十一)

  想讀手上的字條,可是覺得自己欠缺一點力量。書桌上找不到打火機,天空上看不見守護神。把字條對摺起來,暫時沒有翻閱它的勇氣。「我想這個遲些才看也不會有甚麼壞影響吧,已經身在谷底。」我嘗試說服自己。

  轉身走到書架前,隨便拿起了一本書,看一眼封面,是張曼娟的成名短篇小說集《海水正藍》。我雖然時常因為讀小說或看電影而覺得感動,被短篇小說感動致流淚卻不常有。但是我無論抱住甚麼心情去開始閱讀也好,看完《海水正藍》後也必定濕透眼眶。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小彤因為父母離異而投海自盡的故事。「一隻孤獨的海鷗,找不到『家』的故事。」
  我在看過這篇小說後,曾經多次想以同樣的筆觸去寫另一個悲哀的故事:
  一個一直以為自己很幸福的老婆婆在心目中的完美丈夫離世後一年意外地發現丈夫原來欺騙了自己大半生——暗中跟另一女子通信數十年——後跳樓輕生的故事。
  不過寫好了故事大綱後,文章卻怎也寫不出來。大概是害怕自己寫不出那淡然的悲、漠然的哀吧。「寫不出神韻,不如不寫。」我的執著。
  跳過序言,按頁數索引翻到《海水正藍》這個短篇的第一頁,把對摺了的字條放到中間,將書合上,然後放回書架上。因為不想思考事情,所以起了隨便看本書的打算。可是留神時才想起因為找不到打火機而一直把煙叼在嘴唇上,還是先為香煙點火吧。

  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走到廚房,用煮食爐的火把煙點上。末端的部分瞬間燒掉,由紅轉黑,長長的煙灰掛在香煙未燃的部分上。深深的吸一口,希望把憂鬱吐出。當然,呼出來的只有煙和空氣。
  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到打火機安靜地躺在煙灰缸旁。
  如今該做甚麼呢?沒可能掀起被舖然後鑽進去睡吧。既然離開了書房,閱讀的念頭也跟著打消了。忽然想喝咖啡,於是開始研磨咖啡豆。大概是想透過雙手的不停運動去宣洩內心的情感,所以最後把整包咖啡豆都磨掉了。磨成了量非常之多的咖啡粉末,整所房子頓時間飄著郁郁的咖啡芳香,中和了原來鬱悶的煙味。
  把其中的一些咖啡粉倒進意式咖啡機,按了三次Double Shot的按鈕,沖泡了一大杯濃濃的濃縮咖啡。
  不加糖奶慢慢地把杯中的咖啡喝完,其間玩著報紙副刊內的數獨遊戲。今天的題目按難易度分類是屬於容易,所以不需一杯咖啡的時間已經把題目解決。

  女朋友離開了,而且喝過酒和咖啡,在酒精加上咖啡因的雙重作用下,神經明顯地處於亢奮的狀態。雖然過了12時,但絲毫沒有所謂的睡意。毫無疑問,今晚會是漫長的一夜。
  反正沒有睡覺的打算,所以我想多喝點咖啡。不過咖啡雖然甘醇,然而喝多了也變得苦澀。加上咖啡因為我帶來此刻不想要的清醒,我猶豫是否應該喝酒比較適合。
  酒跟咖啡?愛爾蘭咖啡不就是一個完美的配合嗎。
  雖然在家裡無法沖製出一杯完美的愛爾蘭咖啡,不過單是濃縮咖啡的甘,麥芽威士忌的醇與鮮忌廉的滑三者調和為一已是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寧靜,四周都非常寧靜。到底寧靜是來自黑夜,還是滋長自家中的孤獨?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寧靜會助長我心中的寂寞。我需要聲音。

  打開電視,電影台正在播放著王家衛的舊電影,於2000年上映的《花樣年華》,剛巧是我最喜愛的電影之一。
  劇情正說到周慕雲與蘇麗珍得悉了彼此間的配偶發生了不可告人的關係,然後二人嘗試模擬他們發展為情侶的過程。
  慶幸是自己喜歡的電影,我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完餘下的情節。配合著劇情發展,每當周慕雲點起香煙,我也跟著為自己點煙。
  故事在周慕雲把心內的秘密埋封於吳哥窟的牆洞後完結。我決定在今晚重溫一次電影的前半段和續集《2046》。

  走到書房,在書架上找出《花樣年華》跟《2046》的DVD,旁邊擺放著劉以鬯的小說《對倒》跟《酒徒》。
  可是回到客廳時,我對於是否應該也看一次《阿飛正傳》而拿不定主意。雖說蘇麗珍與周慕雲同樣出現於《阿飛正傳》,不過我無意把它和《花樣年華》、《2046》看成是三部曲去解讀。
  「還是算了吧。」大概沒有足夠的精神力連看三齣電影。
  為了稍後能專心地看電影,我先去了小便。量較平時為多的小便,喝了咖啡和酒的關係。
  把佐酒用的山葵青豆放好在茶几上,開了一瓶冰凍的墨西哥Corona啤酒,切了一片檸檬然後加到瓶內。準備好一切後便把《花樣年華》的DVD放進影碟機,並按下Play鍵。本來只打算看前半部,可是直到劇終前都沒有按下Stop鍵。

  九十八分鐘後,我再次愛上蘇麗珍,幻想自己就是周慕雲。

  煙灰缸上滿是煙蒂和灰燼,我把它們倒進青豆的包裝袋,然後連同早已喝光的啤酒樽拿到廚房,丟進垃圾桶內。
  於玻璃杯內以三比二的比例調了滿杯的威士忌加蘇打水。回到沙發上,換了《2046》的DVD後,再次按下了Play鍵。

  一百二十九分鐘後,我仍然眷戀著蘇麗珍,卻同時喜歡了王靖雯,討厭著周慕雲,對白玲雖無愛慕但懷有憐惜之意。

  看看時鐘,5時12分。天空已經不再是深沉的黑,再過半個小時就會轉成蔚藍。
  喝掉最後一口酒,於洗碗盆將玻璃杯清淨,把兩盒DVD放回書架上,點了煙盒內的最後一根煙。
  「坐久了倒想散散步。」我對自己說(如今可以談話的對象只有自己)。

2010-02-18

Whisky On The Rock



所有酒之中威士忌加冰塊在視覺上是最美的。在寬底大玻璃杯裡放進三塊或四塊冰塊,再注入琥珀色濃濃的威士忌。於是冰塊融解的白色水液在和威士忌的琥珀色混合之前一瞬間滑溜地游泳。這真是非常美。加冰水的話印象太薄弱,而純的大概又不夠份量吧。
——村上春樹,《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閒時一面跟朋友聊天,一面慢慢呷一杯威士忌(加冰塊),生活,該當如此。

2010-02-16

昨遲人.愛得太遲

昨遲人 - 許志安
作詞:歐志深 作曲:柳重言 編曲:Gray Chan

遲了聽你細訴 你曾迷途和那理想跟前途 多麼糊塗
遲了半秒約你晚飯漫步 在那海濱公園一雙足印如同共舞
這戀愛的信徒 再一次失去愛神憐憫 一次要被遺下在半途

遲了送上雨傘雨仍毛毛 誰與你竟早 潛逃 終於徒勞
遲了愛你替你抹掉問號 遲了抱緊雙手差點經已同行共老
這戀愛的旅途 我想要得到卻未拾到 多麼糟可給我為你填補

昨日像得到 遲來無去路 給你與某人在長夜共抱
只懂得安慰或時候未到 天未亮都需要為你虛耗(當日或今日亦一樣殘酷)
陪我細訴 和我抱抱 為何天空一個城堡
仰望卻無法觸到 蓋著被鋪
彷似終得到安土 笑著投入你懷抱
(我會祝福你安好 快樂投入那些懷抱)

遲了吻你兩片軟唇紅紅 而那眼睛都紅紅 心中重重
遲了疼你與你抱著做夢直到昨天分手 只懂一個呆呆目送
今天我一個人 再一次失去愛神護蔭 今天他當天你 如何殘忍

我在昨日為何遲未說出 心中想告訴你那些話
那份說話為何留待了他 細心聽他講一百遍但已醜化 心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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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得太遲 - 古巨基

作詞:林夕 作曲:楊鎮邦 編曲:雷頌德

我過去那死黨 早晚共對 各也紮職以後 沒法暢聚
而終於相約到 但無言共對 疏淡如水
日夜做 見爸爸剛好想呻 卻霎眼看出他 多了皺紋
而他的蒼老感 是從來未覺 太內疚擔心

最心痛是 愛得太遲 有些心意 不可等某個日子
盲目地發奮 忙忙忙其實自私
夢中也習慣 有壓力要我得志

最可怕是 愛需要及時 只差一秒 心聲都已變歷史
忙極亦放肆 見我愛見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麼也好 偏要推說等下一次

我也覺我體質 彷似下降 看了症得到是 別要太忙
而影碟都掃光 但從來未看 因有事趕
日夜做 儲的錢都應該夠 到聖誕正好講 跟我白頭
誰知她開了口 未能挨下去 已恨我很久

錯失太易 愛得太遲 我怎想到 她忍不到那日子
盲目地發奮 忙忙忙從來未知
幸福會掠過 再也沒法說鍾意

愛一個字 也需要及時 只差一秒 心聲都已變歷史
為何未放肆 見我愛見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麼也好 不要相信一切有下次

相擁我所愛又花幾多秒 這幾秒 能夠做到又有多少
未算少 足夠遺憾忘掉

多少抱憾 多少過路人 太懂估計 卻不懂愛惜自身
人人在發奮 想起他朝都興奮
但今晚未過 你要過也很吸引

縱不信運 你不過是人 理想很遠 愛於咫尺卻在等
來日別操心 趁你有能力開心
世界有太多東西發生 不要等到天上俯瞰

2010-02-13

農曆.除夕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一隻冇腳的雀仔,除非到死亡的時候,否則不可能停下來;
如今,我知道自己是一隻折翼的雀仔,除非到死亡的時候,否則不可能飛上天。

之前賀卡中的人仔只有一隻腳,一隻翅膀。
不知道是這個獨腳單翼的人仔最悲傷,還是冇腳的雀仔比較可憐,抑或者是折翼的雀仔相對哀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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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天就新年了,還是開心一些比較好。
來個二合一,令他做回一個有一雙手,一雙腳和一雙翅膀的人仔吧!


2010虎年賀卡 - 虎 X 如終極版
2010 Year Of Tiger Greeting Card Redux

2010-02-12

風.雨

喜歡於寒風凜烈的時候,
穿著單薄的衣服然後跑到街上。
迎著刺骨的冷風,
哆嗦、顫抖。
抽一根煙略為驅寒,
也為解憂。
透過這樣,
恍惚可以掩蓋自身的
軟弱、渺小、怯懦與不強大。

喜歡於冷雨紛飛的時候,
不打雨傘、不穿雨衣然後跑到街上。
迎著撲面的雨水,
任憑雨淋頭頂、臉頰和衣物。
這樣一來,
雨水落於眼眸,
旁人看不出眼淚。
心中哀傷、悲痛、鬱結與苦悶,
跟隨淚痕被沖去。

2010-02-11

她的離去(十)

  女朋友離開後,我一直呆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雖然明知道她不會回來了,但是我仍然頑固地希望大門會被再次打開。可惜的是不管我再瞪多久,大門還是紋風不動,眼前只有NIKE旅行袋掠過時留下來的紅色殘影。

  我有經常盯著東西發呆的傾向。多半是在無聊時或想事情時,或者是在甚麼也不想時,就會不自覺地盯著附近的某個東西,然後發呆。這是有一次在我失眠時,坐在床上盯著熟睡的女朋友發呆間,而她因為夢的內容忽然驚醒了所以發現的。
  「你為甚麼在盯著我呢?」她問。
  「有嗎?我只不過是睡不著所以在發呆而已,不記得自己有盯著甚麼。」我說。
  「你剛才一直在盯著我。而且你在發呆時,一般都會盯著甚麼,只是你一直沒有留意到罷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不是Cyclops,被盯的東西應該不會受到傷害。」
  「Cyclops?」
  「Marvel漫畫中X-men的領袖,雙眼會不停射出optic blasts,需要長期佩帶紅寶石造的眼罩。」
  「Marvel?X-men?算了。我剛剛做了個惡夢。」
  「還記得內容嗎?」
  「嗯。」
  我穿上放在床邊的外套,走到廚房,把玻璃瓶裝的鮮奶斟到杯子裡,然後用微波爐加熱。「那麼稍為談一會,喝杯熱鮮奶,待情緒放鬆一些後再睡吧。」我對在睡房中的她說。
  「你道我夢見了甚麼?」
  「不會是肯恩或兵人吧。」我開玩笑地說。
  「我夢到你說要跟我分手。」
  叮。我拿著暖暖的鮮奶回到臥室,給她遞上杯子。脫下外套,馬上鑽回被窩中,把她擁到懷內。
  「傻瓜,我怎捨得跟妳分開。」
  「你交了新的女朋友,就會想跟我分手。」
  「如果,我們真的會分開,那麼,一定是妳提出要求的。」
  「你保證?」
  「我向妳保證。」
  「為甚麼能如此肯定?」
  「因為我愛妳。」
  「我也不會掉下你的。」
  我們再談了一會,她說感到睏了然後再次睡著。我悄悄下床,披上外套,把杯子和玻璃瓶放到洗碗盆。「還未有睡意。」因為怕在她的身旁會把她吵醒,所以決定在沙發抽煙。窗外的月亮像貓的爪兒。
  這是三年前的往事,我們相戀了大約一年的時候。那時仍處於熱戀的階段,我們深信大家彼此相愛,並且將會廝守一生。熱戀中的情侶都相信承諾,既喜歡為對方許下承諾,又喜歡對方為自己許下承諾。我們和普遍的情侶一樣,在熱戀的時候,不會去質疑承諾在將來是否真的能夠兌現。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大門。「老毛病又發作。」走到窗前想看看月亮,可是今夜雲層很厚,找不到月亮的蹤影。只好走到書桌,拿起自己的煙盒,取了一根Mild Seven,在找打火機的時候發現煙盒下原來放了一張字條。是她的筆跡。

2010-02-09

說…

又名《世界的法則》

「Black Label,on the rock。」阿水向酒保說。
「Chivas Regal,on the rock。」阿望向酒保說。
「世界愈來愈醜陋。」阿水說。
「醜陋才是世界的原貌。」阿望說。
「想抽煙。」阿水說。
「禁了煙。」阿望說。
「為甚麼政府要禁煙?」阿水問。
「因為不吸煙者比吸煙者多。」阿望說。
「少數服從多數。」阿水說。
「世界的法則。」阿望說。
「所以,大家都為了取悅別人而活?」阿水問。
「除非你選擇去深山當野人。」阿望說。
「藝術也因為大家的平庸而變質。」阿水說。
「或許已經快沒有藝術了。」阿望說。
「你最近寫的小說怎樣?」阿水問。
「好的東西沒銷量。垃圾反而可以大賣。」阿望說。
「叫好不及叫座。」阿水說。
「小說本來應該是藝術品,如今變成了商品。」阿望說。
「只要一天社會還是走資本主義,所有的藝術品都會淪為商品。」阿水說。
「藝術價值不及商業價值。」阿望說。
「世界的法則。」阿水說。
「想抽煙。」阿望說。
「禁了煙。」阿水說。
「Chivas Regal,on the rock。」阿望向酒保點了續杯。
「Black Label,on the rock。」阿水向酒保點了續杯。
「世界愈來愈醜陋。」阿望說。
「因為人們住在這個世界。」阿水說。
「世界的醜陋因人而起。」阿望說。
「我燒過郵筒。」阿水說。
「燒郵筒?為甚麼呢?」阿望問。
「為了阻止一封信的寄出。」阿水說。
「誰寄的信?」阿望問。
「我。」阿水說。
「為甚麼要把信燒掉?」阿望問。
「因為不想寄出。」阿水說。
「不想寄的信為甚麼會跑到郵筒裡?」阿望問。
「放進去才後悔。回家想了一想再走到街上,最後放了一把火,燒得乾淨。」阿水說。
「怎樣做?」阿望問。
「很簡單。對著投遞用的洞澆上電油,然後把抽到一半的香煙也扔下去。之後就馬上燒起來了。」阿水說。
「沒有被抓到?」阿望問。
「當然。警察也舉手投降。沒有被當場逮捕,事後怎可能抓到我。」阿水說。
「信,寫了甚麼?」阿望問。
「忘記了。」阿水說。
「不愉快的記憶?」阿望問。
「悲哀的往事。」阿水說。
「時間會幫你把她埋掉。」阿望說。
「想抽煙。」阿水說。
「禁了煙。」阿望說。
「在禁了煙的場所就不能抽煙?」阿水問。
「世界的法則。」阿望說。
「Black Label,on the rock。」阿水向酒保點了續杯。
「Chivas Regal,on the rock。」阿望向酒保點了續杯。
「世界愈來愈醜陋。」阿水說。
「除非人類全都死光。」阿望說。
「沒有不醜陋的人?」阿水問。
「沒有。」阿望說。
「為甚麼?」阿水問。
「因為創造人類的神本身也有缺憾。」阿望說。
「神在造了人之後,祂一直在做著甚麼?」阿水問。
「看戲。」阿望說。
「出品人最後成為觀眾?」阿水問。
「生命不過是祂的一個遊戲。」阿望說。
「從中而樂?」阿水問。
「看著我們掙扎,祂就快樂。」阿望說。
「那我們偶爾的快樂,怎說?」阿水問。
「不過是一個玩笑。」阿望說。
「是否看得太過悲觀?」阿水問。
「只怪我瞭解世界的法則。」阿望說。
「也就是人生的無奈。」阿水說。
「想抽煙。」阿望說。
「禁了煙。」阿水說。
「世界愈來愈醜陋。」阿望說。
「因為我們仍然生存。」阿水說。
「Chivas Regal,on the rock。」阿望向酒保點了續杯。
「Black Label,on the rock。」阿水向酒保點了續杯。

2010-02-08

長短針

但願我有魔法:
可以把地球化成一個時鐘。

從此,
我是時針。
從此,
妳是分針。



縱使妳依舊跑得比我快。

可是每隔66分鐘,
我們還是可以相遇一次。

那怕,
只不過是,
擦身而過。

2010-02-06

她的離去(九)

  「女朋友離開了。」然而,她到底是甚麼時候離開的呢?中間過了多久呢?這幾天間我做了些甚麼呢?腦中只有零碎的片段,像砌圖散落滿地。試著一一撿起來察看,片段與片段間看不到有明顯的連接點。唯有細心留意每塊砌圖邊緣的凹凸形態,然後因應那微細的差異逐一把它們組合起來。或許中間的部分仍漏失了一塊,或許外圍的地方還有幾塊沒找到,不過沒有關係。因為經過一番努力的拼貼,事情的輪廓已經大約可見了。
  女朋友是三天前離開的。離開了才不過三天,七十二個小時還不夠,怎麼已經去到差一點就分辨不清的地步呢?酒。我想是因為由她離開家的那一秒鐘起,我喝了大量的酒所以引起了記憶的混亂。
  就像看影片時不小心按到Forward鍵一樣,一留神時故事已經快速地跳過了一段。只好按下Back鍵,讓故事回到剛才正在看的地方,然後繼續觀看。

  失業的第三天我自己煮了晚餐,在吃著pasta alla carbonara時她告訴我有了新的男朋友。無聲地吃完晚餐,她收拾了盤子。我們隔著餐桌喝啤酒,展開了對話。然後在我決定放棄和她再爭辯下去後,大家沉默了好一陣子。
  期間她把一根煙放到唇上,我用打火機幫她點了火,長久以來一起生活所產生的默契。然後我為自己也點了一根煙。好像一對處於倦怠期的夫婦一樣,我們雖然隔著餐桌面對面地坐著,但大家都已經找不到可以說的話。
  「再來一瓶啤酒?」我問她,希望打破沉默。她搖搖頭,於是我自己去冰箱再拿了一瓶Heineken,用開瓶器打開,然後一邊喝著冰得令人精神麻木的啤酒一邊把玩著瓶蓋。
  「是不是應該做些甚麼呢?」我問自己,她會否希望我去挽留她呢?我當然很愛她,但是如果她已經決定要走了,我是否應該加以阻止呢?「算了吧。」我是車站裡的月台,偶爾有人來候車,車來了人就走。雖然各人等候的時間不一,但最終誰都不會在月台上長留。

  「今天的空氣有點重。」
  「是啊。」
  「你懂我在說甚麼?」
  「我懂。」我當然知道這是怎樣的觸覺,Poseidon和Mermaid向我暗示了世界的轉變。
  「還道這是種抽象的概念,雖然如今化成了切實的感覺,但一旦要付之言語時,就覺得很難去說明。」
  「沒關係,我瞭解妳的心。包括無法付之言語的一切。」我看著她,然後說:「只要妳快樂就可以了。」
  她無聲地哭了,看得到眼淚流過臉頰。

  把差不多抽完的煙在煙灰缸按熄後,她在6厘米直徑的平底玻璃杯裡放進了四塊冰塊,然後注入Johnnie Walker綠牌威士忌7至8厘米。呷了幾口之後她把還剩5厘米的威士忌放到我面前,接著拿起NIKE旅行袋開始收拾東西。
  看著她在收拾衣物時,我慢慢呷著杯中的威士忌。剩下4厘米,冰塊在威士忌裡游泳。她把上班需要的衣服放到NIKE袋裡。再呷一口,威士忌剩下3厘米。輕便的衣物和內衣也成為了旅行袋裡的內容。杯中只剩2厘米,冰塊有一半曝露於空氣之中。種類繁多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在落入NIKE袋之前被放到一個中型的化妝品袋。最後的1厘米,冰塊融解的白色水液滲透了琥珀色的麥芽威士忌。她想了一想後把枕邊的《傾城之戀》也放進袋裡。這個我正讀到一半,我想這樣告訴她。可是最後決定甚麼也不說,只不過是一本小說。就是這樣我把玻璃杯裡的威士忌喝光,她把行李收拾妥當。
  威士忌被喝光後,四塊剩餘在玻璃杯中迎接宿命的冰塊顯得格外寂寞。就正如她快將離開這裡,而剩下我一個人孤單地留在這房子裡一樣。「可惜我不會融化。」
  冰塊在接觸空氣後慢慢變薄,女朋友的離去彷彿也從我身上帶走了甚麼。

  電話鈴聲響起。
  響的是她的電話,可是她沒有接聽。鈴聲響了十三下之後突然死去。是暗號嗎?世間上無法確定的事情再增添一項。
  「時間到了。」我對自己說。「列車到站的廣播已經響起。」

  嘗試向神禱告,我祈望能跟祂借一點法力。
  我走到她的跟前。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我把她擁在懷裡。時間猶如靜止了。我們就這樣長久地擁抱著。
  如果能夠保持這樣至到永遠也不錯,可是法術始終有殆盡的時候,神的慈悲從來都是limited edition。

  終於妳離開了。

2010-02-05

Recover or Lose. Act 1.0

一號如今正在跟二號在法國餐廳約會。是一間要穿講究套裝吃晚飯的高級餐廳。

如果把事情說得清楚,二號並不是一號的女朋友。將一號說成是二號的追求者兼好朋友應該不會被任何人反對,二號從來沒有答應一號提出「在一起」的要求。二號在認識一號之前已經和三號在一起三年了。一號雖然知道有三號的存在,可是這並未能夠阻止他對二號的追求。每個女生都喜歡被寵愛,二號也不例外。一號把握這個心態,在沒有提出甚麼要求的前提下,盡情地寵著這個心宜的女生。

「你快把我寵壞了。」二號說。
「這是我的目標。達成後你就會和我在一起,而我將會一直寵你到永遠。」

對於一號的甜言蜜語,二號總是不置可否,常常一笑置之。沒有必要為他放棄如今的生活,反正這傻瓜就算不給他甚麼也對自己不錯。就好像今天,他為自己慶祝生日。當然,今天不是二號的生日正日,那天是留給三號的。

由於法國餐上菜的速度非常緩慢,所以這一頓晚飯可以花光一個晚上的時間。雖然所費是一號半個月的生活洗費,但可以和二號坐在如此優雅的環境,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吃美味的食物,一號覺得是值得的。

高級的餐廳有一個特色,每桌都有指定的侍應生,而且只在適當的時候才出現。所以一號和二號在這個晚上只看到四個員工。進門時接待和安排座位的四號,也就是在做預定時接電話的同一個。負責上菜、收盤子和收拾餐具的是五號。還有穿著高級西裝套裝的六號,點菜前來了打過招呼,然後點了紅酒時拿出來讓一號確認標纖。最後是七號,於主菜吃了大半後來詢問過對於食物的意見。

五號把主菜的盤子和餐具收下去後,為一號和二號把餘下的紅酒加到杯子,然後放了吃甜品用的小叉子。當吃過疏乎厘和焦糖燉蛋後,一號拿出了生日禮物,是在蒂芙尼的純銀手鏈,用餐費的三倍價錢,合起來正好是兩個月的洗費。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不喜歡我們蒂芙尼的飾物。」八號說。

一號點了濃縮咖啡作為餐後飲料,二號則點了拿鐵牛奶咖啡。完滿的一餐,頭盤小食、沙拉、餐湯、主菜、甜品和咖啡都非常美味。

步出餐廳後,一號為二號用打火機點了煙,聞到了她洗髮精的香味,有抱著她的衝動。當然一號甚麼也沒有做,只是為自己也點了一根煙,僅此而已。

一號忽然想起了八號的臉,業務性卻不失暖意的笑容。或許應該放棄追求二號,八號看起來也不錯。一直追逐得不到的東西也很累人,就像被紅蘿蔔欺騙的驢子一樣,總是圍著石磨打轉,那裡也去不到。除非有異於常人的堅定意志,否則很難敵過挫敗感與無力感。

到底自己在追求著甚麼呢?一號嘗試問自己。不過是希望在寂寞時能夠在心靈上得到一點溫暖而已。只要有一個看起來漂亮的人陪陪自己吃吃飯,聊聊天就可以了。

「請問要去哪裡?」九號問。
一號向他說了二號的住址,計程車於晚間的公路飛馳。
「去喝點東西吧。」二號說。然後告訴九號:「不好意思,請改為去酒吧街。」

向十號點了威士忌加冰和長島冰茶,然後看著十號調酒,調酒技術滿出色的。

因為愈想忘記過去,所以愈想投入現在,一號決定要加倍喜愛眼前這個女子。這樣才能忘記過去,忘記十一號。或許是因為有了這個想法,一號覺得二號愈看愈是好看。「這樣發展下去,會成為第二個遺憾嗎?」暫時無法得知答案的一個疑問。

二號的續杯改為血腥瑪莉,一號想了一下後點了龍舌蘭酒。舔一口鹽,一口把小杯裡的酒喝光,最後嚼一片檸檬。
寧靜的星期五夜晚,可能是因為挑了客人比較少的店,舞池上只得十二號、十三號和十四號三個在跳舞。

因為想抽煙所以一號走到店外。月亮很圓。
看到在隔壁店出來抽煙的十五號。一號為十五點了火。

「禁了煙真麻煩。」十五號說。
「嗯。不過可以看成是用餐後的運動。」
「一個人?」
「有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我跟十六號正悶得發慌。」
「女的。這是我的電話。」一號把煙蒂彈向半空,然後向十五號告別,「下次我請客。」

送二號回家的車程上,一號彷彿被甚麼驅使著,一時忘形就牽住了二號的手。二號在一秒鐘之後把手抽回。到底那一秒是反應時間,還是今天的謝禮呢?一號不能判斷。十七號正專心地駕車,好像沒看到這尷尬的一幕。

「要命!」一號心想,怎麼如今這一切都似曾相識?彷如看過的古舊電影中的某個情節一樣,一號「記得」自己看過這個畫面。於計程車上情不自禁地牽了身邊的十八號的手,一秒後手被甩開,然後尷尬地從倒後鏡中試探著十九號的眼神。

「為甚麼一切都好像預言一樣早在盤古初開時已被刻進預言書裡呢?」
「既視現象(déjà vu)。」
「到底是我的潛意識產生了這樣的夢然後再引導現實的我去把它實行嗎?」
「我想就算是被稱為『精神分析之父』的二十號再生也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還是世界上真的有『預知能力』?」
「平凡的我不可能是偉大的『先知』,只好把一切解釋為大腦在受酒精影響下所產生的錯覺。」

二號進門前輕吻了一號的臉頰。
一號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敗給了二號。
「還以為握著魚竿的是自己。原來我只是一尾在魚網中的小魚。」

2010-02-04

王子.公主

「吻下去吧!」
多麼誘人的一個指示。
「公主會因你的吻而甦醒。」
七把聲音正在我耳邊回響著。
(可是他們沒有告訴我接吻時應不應該用到舌頭)
(我覺得初吻是French Kiss的話應該會比較浪漫和更富回憶性)

我的心很亂,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
最後我還是吻了下去,天下間沒有人會拒絕去吻一個美人吧。
而公主真的因為我的吻而甦醒了。(舌頭的威力)
自小飽覽童話、安徒生長伴枕邊的我,本以為我們會像故事般從此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一個既平凡,又幸福的結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公主竟在一年之後,悄悄地離開了我。
不要問我她去了哪兒!我也想知道!
原來愛情真的尤如曇花,一現即逝。
失去了公主的我,天天以淚洗臉,
度.日.如.年。

為何童話故事總要那麼短?
因為,只要一寫下去,便必定會是
一.齣.悲.劇!

(據周刊雜誌報導,公主於舞會邂逅了別國王子,從此他們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中央發表聲明,公主在把玩巨鑽時被陽光折射而出的激光擊弊)

2010-02-03

圍牆內

愛喝威士忌的男子
 於晚上
必須喝下五杯酒
 方能安睡

一杯
 他忘記了壓力
兩杯
  他忘記了怨恨
三杯
   他忘記了憂傷
四杯
    他忘記了快樂
五杯
     他忘記了自己

唯有這樣他 方能安睡
五杯酒換來了一個

 夢
  夢
   夢  夢
    夢 夢
     夢夢
   夢夢夢夢

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
牆                   牆
圍 圍牆之內是影子世界         圍
牆 因為憂郁的男子           牆
圍 而誕生               圍
牆 牆外之世界             牆
圍 只有歡愉              圍
牆 因為世人都希望快樂         牆
圍 那麼                圍
牆 只好把所有的鬱結          牆
圍 留給影子              圍
牆 並鎖於牆內             牆
圍 威士忌和香煙是開啟城門的鑰匙    圍
牆 每當遇上傷心的事          牆
圍 就把門打開             圍
牆 把悲哀隨影子放到牆內        牆
圍 這是令牆外世界永遠開心的唯一方法  圍
牆 全世界的人都因此而得到救贖     牆
圍 只是苦了影子            圍
牆 沒有香煙沒有美酒沒有快樂      牆
圍 不過值得的             圍
牆 我說                牆
圍 值得的               圍
牆                   牆
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牆圍

2010-02-02

陽壽未盡

當我頭痛得要死時
當我窒息快要呼吸不到時
我見到上帝
祂沒有伸出同情之手
祂沒有拯救我
祂只是一字一字的道:
「你陽壽未盡,你走吧。」
語聲低沉而冰冷,渾然不帶半絲七情六欲
如此冷絕人寰的,真是神嗎?
是的,我忘了上帝是無情的。
要不是無情,為何人世間會有如此多災難?
要不是無情,為何世人要有悲傷?
假若蒼天有情,又怎會捨得讓世人受如此多苦難?
假若蒼天有情,祂對我說的又怎會不是:
「可憐的孩子,你的心給人狠狠的打碎了呢,
  來,奔向我的懷抱,讓我好好的為你治療。」

2010-02-01

Montage

鈴。鈴。鈴。
神偷在盜取「月亮之眼」時不慎觸及了防盜系統。
數千個配備最先進武器的特警已將他包圍,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

鏡頭一轉。閃爍寶石,鑲滿宇宙。
鈴。鈴。鈴。
危險警報響起,太空船顯示駕駛艙內的氧氣含量正不斷下降。
就在太空人認為九死一生的時候…

鏡頭一轉。位置是地球。
鈴。鈴。鈴。
電話不滿地咆哮,劃破了長夜的寂寥。
凌晨三時,女朋友來電。
「我們分手吧,再見。」
當我希望自己是在做夢的時候…

鏡頭一轉。
鈴。鈴。鈴。
原來,是鬧鐘的聲音。
是時候起床了。
總是兩個人睡的床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身影。